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活动预告 雪漠致敬武魂 新作《凉州词》北京首发

时间:2020-01-02 14:09:04    来源:厂商内容    浏览次数:    我来说两句() 字号:TT


  那般年的凉州人好武,只要有饭吃,都会叫娃儿练两手。高手也多,常有南来北往的拳把式,来凉州打名声立万儿。要是能打过凉州,他们就能打到新疆。要是打不过凉州,他们就会打道回府。有没有打过凉州的?没听说过。这样,凉州就被武林称为铁门槛,南有沧州,北有凉州,好生厉害!

  ——《凉州词》

  2020新年伊始,五十七岁的雪漠给暌违五年的文坛带来了他的第八部长篇小说,名字耳熟能详:《凉州词》。

  这部“致敬武魂”的长篇力作,以四十四万余字的篇幅,徐徐展现了清末民初西部民间武人的日常生活和江湖传奇。小说由创立了大悲门的一代宗师畅高林的临终回忆拉开序幕。随着主人公董利文的神秘出场,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武林之斗、官民之斗、马匪之斗、情仇之斗,如电影画面般一一展现。同时展现的还有:凉州武人习武、谋生的日常,哥老会不为人知的秘密,西北马帮的大漠历险,凉州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次武人义举,以及凉州武人如何面对义举英雄齐飞卿、陆富基被清家斩首时无一人营救这个“凉州疼痛”……

  20201北京图书订货会期间,雪漠将携这部重磅新作,举办新书,和分享活动。

  从《凉州词》看文学如何提振民族精神▏全民阅读 “红沙发”系列访谈

  嘉宾:李建臣陈晓明雪漠张贤明

  时间:1月9日下午3:30—4:20

  地点:中国国际展览,(老馆)1号馆2层红沙发

  雪漠致敬武魂新作《凉州词》新书分享会

  嘉宾:雪漠

  时间:1月12日下午2:30—4:30

  地点:北京,井书店6层多功能厅

  抢先试读

  那般年的凉州人好武,只要有饭吃,都会叫娃儿练两手。高手也多,常有南来北往的拳把式,来凉州打名声立万儿。要是能打过凉州,他们就能打到新疆。要是打不过凉州,他们就会打道回府。有没有打过凉州的?没听说过。这样,凉州就被武林称为铁门槛,南有沧州,北有凉州,好生厉害!

  那般年,凉州的高人多。有时候,那些高人也会遇到更高的人,比不过,咋办?千招会,不如一招精,一遇麻烦,把式们就来请我爹。我爹也只好上拳场子,跟高手走拳。……对,就是我教你的那种走拳。那般年的走拳,不是现在的那种散打。走拳有另一套规矩。这规矩,从宋太祖那时起,就有了,《水浒传》中也写过,林教头和洪教头的那种打法,就是走拳。大家摆个架势,相向了走圈,走几圈,走向对方,相遇时,各自出招。要是对方弱一些,眼看要吃亏,他只要跳出圈子,你就不能再打了。

  那般年,要是凉州把式遇上高手,走拳不顺,爹就会上去。我说过,爹早上起来,只练那烧火捶,走拳时,也只使那烧火捶。咦呀,那烧火捶的力道真大,只一下,对方就会飞起来。一次,外面来了个拳师,头,,叫烧火捶揍飞了;第二天,他胳膊上绑了窄长刀,想在爹使烧火捶时,砍他胳膊。第二天走拳时,爹一出烧火捶,对方就用刀去格。爹就想,头,,你一格,叫拳震飞了,今天还格,是不是有猫腻?就一收胳膊,待他格过时,再出烧火捶,对方就被震飞,爬不起来。

  爹爱站桩,每天要站四个时辰。我跟他去拾粪,他也会走蹚泥步。你蹚过泥吗?对,就是那种盖房子和泥时,你站在泥中,一下下搅匀泥和麦草那样,脚掌贴地面,平行前行,,不起伏。刚见他这样时,我还不知道他在练功呢,只觉得难看。后来,我也这样了。你可别小看这蹚泥步,它有点像动中的站桩,刚开始,你觉不出啥,走呀走呀,功到自然成,你脚下就生根了。

  牛拐爷最佩服的,就是爹的烧火捶。爹也喜欢牛拐爷的乱劈柴鞭杆,他自己想学,牛拐爷说,你够了,你的烧火捶,打遍天下了。你学了没用,还是叫娃儿学吧。爹就说,也好,贪多嚼不绵,我还是练烧火捶吧。于是,爹每天寅时起床,先吐纳,再站桩,后练烧火捶。我每天早上,都是被爹的捶声惊醒的。怪,他那捶,打的是空气,却隐隐有雷霆之声。那声响,总是能惊醒熟睡的我。

  九十三岁那年,爹病了。爹的病,主要在膝盖。我怀疑他的站桩过低,时间过长,就伤了膝盖。所以,一过八十岁,他就不敢站低桩了,只站高裆,而且,视线所及,膝不过脚拇指。便是这样,他仍然不能登高,一登高,膝盖就疼。但怪的是,他走起蹚泥步,却能风一样转。他走八卦圈时,一开始,还能看到人,到后来,他就变成个圈子,像有无数个他。那个快呀,风一样。更怪的是,他转上半个时辰,脸不红,气不喘。有一年,一个洋人探险家来凉州,看了爹转圈,非常吃惊,说那种速度,会耗很多能量,他那个能量,是从哪里来的?据说后来,这个探险家,就成了神秘主义者。

  我当然知道,这能量哪里来的。因为后来,我也能那样了。我告诉你,我进入的,是一种状态。当然,你称它为能量场,也许没错。在那种状态中,我是没有自己的,我只被一种感觉裹挟,我在动,但我又在一种巨大的静里。我只是波上的落叶,是那波在动,而不是落叶在动。明白不?所以,无论我多快,都是它自己在快,而不是我在快。我这样说,你明白不?

  爹九十二岁那年,来了一个仇家,年轻时,他想打通西域,却栽到爹手里了。他听说爹的腿病了,就来寻仇。他发了很多帖子,约了很多把式,来看他跟爹的比武。他想彻底坏爹的名声。那般年,武林的人,一败了,半世的英名就没了。许多时候,一个人代表着一个门派。你别问爹是啥门派,他没有门派。凉州人管他叫八门拳,后来,我以它为基础,创立了大悲门。

  我清楚地记得那次比武,那时节,爹很老了,走路都颤巍巍的。走拳时,是我扶他上场的。那汉子岁数也不轻了,但还是壮年。听说为了破爹的烧火捶,他苦练金钟罩,每日里运了气,进行排打。他的功练成了。走拳之前,他还表演了一番,他让一个小伙子抡了铁锤,猛击他胸膛。我能看出,那小伙子是真打,力道也很猛。他身上的腱子肉一鼓,那锤实就实腾腾砸到汉子的胸膛上,却听得嘣的一声,锤就弹开了。我看得出,他的胸膛上有气,像车胎那样。我心想,爹的烧火捶,也不会比这铁锤厉害吧。我真担心。我就对爹说,爹,你老了,我上场吧。我好好坏坏,跟他走几趟,命比脸要紧。我的意思是,由我上去,应付一下,大不了跳出圈子,输给他,也不会送了命。

  爹怒了,骂,你这个囊包孙,脸就是命,命就是脸,没脸了,要命做啥?

  他坚持要上,我只好扶了他。爹上场时,所有的人都一脸担心。他那样子,真是太老了,连走路,都颤巍巍了,胡须抖动着,上面有几星唾沫。我想,爹呀爹,你的老命别送到这儿。你穷了穷一些,可要图个善终呀。我想归想,可不敢说。但我心里,还是有个声音说,爹的烧火捶,没有输过。

  那汉子见爹那样子,提出要立生死文书,他怕自己打伤或打死了人,凉州武林不会饶过他。好些人说算了算了,过去的过去了,一个老人,逼他做甚。那人说,饶也可以,叫他认输。爹恶狠狠说,输你爹的锤子,就叫人写了生死状,叫牛拐爷当了证人。

  走拳开始了。

  这走拳,已不是传统的走拳了,成了一种搏命。传统的走拳,是点到为止。这搏命,是立了生死文书的,打死白打死。

  那汉子一脸得意,他运了气,胸膛显得很高。两人转了几圈。爹用的是蹚泥步。爹一转圈,那神情,就完全变了,不像一个老人。他眼睛精光四射,步子平稳,无丝毫蹒跚老态。两人礼节性走了三圈,就沿了那圈子的直径,向对方走去。两个相遇时,没看清咋动作,汉子已飞出两丈开外,口喷鲜血,死了。后来,县里派人验了伤,说那汉子伤了两根肋条,整个肝都碎了。

  击出那一拳后,爹也倒下了。他像是用完了所有的精力,整个人都像软面条那样了。

  从那以后,爹再也没有恢复过来。第二年,就死了。

  这是后话,是多年后的事。记得爹死的那年,马军长还送了花圈。你知道马军长不?就是马步青。按这算一算,大约是三几年的事吧。

  ——选自《凉州词》,雪漠著,人民文学出版社2020年1月出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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