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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，闵行区古龙路一小区的滨河绿道上，一遛狗居民未牵狗绳。均 李茂君 胡幸阳 摄
6岁女童遭犬攻击脸颊颈部缝了20针，上海养犬条例实施以来，养犬管理仍有一些盲区
犬只伤人事件多发，无强制措施文明养犬咋落实
本报见习记者 巩持平 胡幸阳
一部《上海市养犬管理条例》实施七年，已经让“文明养犬”在上海形成广泛共识。注射免疫、登记办证，成为众多家庭收养宠物狗时牢记在心的步骤，不文明养犬的行为“容身空间”越来越小。
近期，沪上数次犬只伤人事件再次引起社会各界对养犬问题的关注。记者调查发现，伴随宠物犬尤其是大型犬数量增加、部分养犬者安全意识松懈等因素，养犬管理在现实中出现新问题和新矛盾。
孩童成了犬只主要攻击对象
事情已过去10多天，6岁女童小羽左侧脸颊和颈部共三处缝了20针的伤疤接近愈合，但当听到与“狗”相关的话题，她还总往奶奶怀里钻。“我们孩子之前不怕狗的，我们家还养过狗，现在远远看到都怕得不行。”小羽奶奶说。
5月16日14时许，在浦东新区潍坊六村自家门口，还没等奶奶跟出来，小羽已拿着玩具一个人跑出家门，“刚出去的时候它在灰色塑料台上，我放好水枪，一转头，它就扑上来咬我的脖子。”小羽奶声奶气地讲述着。“它”是一条白色、有斑点的犬，体型不大，之前也有人在小区里见过，不确定是否有主人。
事发时，小羽爸爸正在房屋另一侧阳台抽烟，听到小羽哭喊，赶忙冲出来，救下女儿，并将咬人犬当场打死。
“真是为民除害!”潍坊六七村居委会党总支书记周小玉说，事后，她陪同小羽家长调看监控，监控显示，在咬伤小羽当天，白色犬只还在几十米外的菜场咬伤一名成年人和四只犬。
因为个头小、力量弱，孩童成了伤人犬只最主要的攻击对象。近半个月，类似事件相关报道多次见诸报端：6月12日，奉贤区一名11个月大男婴遭猛犬撕咬;19日下午，青浦区一只未牵绳的阿拉斯加犬在电梯里将一男孩脸部抓伤，伤口长近10厘米……
不少成年人也未能幸免。25日中午，家住闵行的陈先生走在去吃午饭的路上，突然一条大狗朝他扑来，“那条狗拴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，我没注意到，直到有人提醒我身后有只狗。”那时，陈先生已躲避不及，右肩被抓伤。
因下午还有工作，陈先生只能暂时用干净的湿纸巾对伤口进行简单消毒。20时许，他到闵行区，医院犬伤门诊就诊。“我前面竟排了‘十几队人马’。”就诊人数之众远超陈先生预料。他观察，患者中老人和孩童居多，受伤部位大多是手指、手掌或手肘处，他猜想，患者大多应是逗弄自家宠物狗时受伤的。
医院急诊专辟两间诊室作为犬伤治疗的专门诊室，一间用来清创，一间注射疫苗，这样的设置也令陈先生感到惊讶：“对犬伤患者而言这很方便，但也说明犬只伤人已是高频事件。”记者从上海疾控，官网查询到，上海市共有30家医院设犬伤处置门诊，各区均有分布，且几乎都提供24小时服务。
遛狗时不牵狗绳的大有人在
犬只伤人意外多发，相关法规如何进一步执行到位?
记者走访上海各地多个小区，采访了近30名养犬的居民，发现养犬条例实行多年后，人们对文明养犬总体上有足够的认识。当询问是否给犬只定期接种狂犬病疫苗时，所有受访居民均给出肯定答复。在杨浦区新江湾城几个高档小区内，记者连续两天傍晚时分探访，均未见到不牵狗绳的遛狗者。家住橡树湾的夏燕说，他们搬来8年，几乎没在小区里见到过未牵绳的犬只。而在中建大公馆小区内，记者遇到牵着大型犬的居民时，对方还主动收紧牵引带，并将犬只拉开避让。
但在不同地区，对养犬条例的落实还有不少差异。
《上海市养犬管理条例》规定，上海实行养犬登记制度和年检制度，并将饲养的犬只送至兽医主管部门指定地点接受狂犬病免疫接种，植入电子标识。另外，挂犬牌，束牵引带，为大型犬只戴嘴套，及时清除犬只排泄的粪便等养犬行为规范也被写入其中。
26日上午，记者来到青浦区欣乐苑东苑。一周前，就是在这里，电梯中发生过未牵绳宠物犬伤人事件，3岁男童面部受伤。
蹲守15分钟后，记者见到一名遛狗的老年男子。他牵着一条法国斗牛犬，牵引带长约一米。几分钟后，犬只开始排便，老人从袋中掏出一沓厕纸，捡起粪便。这名叫周增亮的老人坦言，小区里养狗的居民虽不多，30户左右，但像他这样牵狗绳的狗主人“不到三分之一”。
不牵狗绳的问题在郊区或一些老旧小区尤其明显。在杨浦区国和二村，记者走访的半小时内，所遇遛狗居民均未牵狗绳。上前询问，居民们也不以为然，表示“习惯了”“狗很听话的，不会乱跑”。据记者观察，宠物犬会因各种原因停留原地，而狗主人则不管不顾往前走，最多回头呼唤两声。可以说，多数情况下，狗主人完全没有直接控制犬只的能力。
“我是动迁搬来的，小区里居民大多都是外来人口，流动性很大。”周增亮说，“有的人搬走后就把狗丢下了。好几只流浪狗看着眼熟，以前都是有主的。”
“我们小区养的狗有三四十条，有证的只有4条。”潍坊六七村居委会党总支书记周小玉说，6月份居委会曾专门到派出所查过一次底。除了宠物犬，“常驻”小区的还有一条黄色流浪犬。
经民警探查，咬伤小羽的白色犬只未植入电子标识。在潍坊新村街道支持下，下个月，“打狗队”将来到小区，对流浪犬进行排查。“这几天居民对自家狗看得严了，遛狗拴绳的多了。”对于犬只管理，周小玉有不少为难之处：“没有强制措施，居委会没法强迫居民办证，只能多做宣传，经常提醒。”
垃圾分类后犬粪垃圾如何管理
除了无证养犬、不牵狗绳等违规养狗行为，不文明养狗现象还有很多。犬只排泄物、犬只吠声，也给小区居民造成困扰，严重时甚至影响邻里关系。此外，犬粪垃圾管理问题也成为市民关注的焦点之一。
在新江湾城橡树湾小区，一位居民展示业主群的截图，许多业主抱怨他们在小区路面、地下车库里踩到犬粪的不快经历。“一到下雨天，总有人会去地下车库遛狗。那里本来就不通风，狗屎狗尿味道太难闻了!”对此，物业回应，他们已在小区设置了不少文明养犬的标语，也在地下车库各个入口设置禁止犬只进入的标识，甚至还设置多个共享厕纸箱，让居民能随时取用厕纸处理犬粪。但仍有少数居民不能遵守文明规范，他们也只能劝导。
在欣乐苑东苑，记者未在小区路面上找到狗粪，但周增亮说，大多数狗主人会让自家宠物犬在草坪上排泄。到了夏天，不仅会散发异味，更是引来不少蝇虫。他说，自己以前都会用厕纸拾起粪便，丢进路边垃圾桶。不过，小区实施“撤桶并点”后，路边垃圾桶不见了，垃圾箱房也只在早晚6时至8时开放。“我现在捡了狗屎都不知丢到哪里，只能包塑料袋里带回家。”周增亮说，有些以前会捡狗屎的邻居现在嫌麻烦也不捡了。
美国南加州大学公共政策学院教授邓穗欣表示，在发达国家一些比较好的社区，尽管没有明文规定，但“将犬粪带回家”是约定俗成的做法。“如果不这样做，一定会遭到邻居们的指责，有些人觉得处理起来麻烦，就放弃了养犬。”邓穗欣认为，上海在推动生活垃圾分类过程中，可以让市民自发形成一些非正式的规则，来强化和巩固正式的规则，“犬粪”问题可以成为一个案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