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喀什生长:喀什青年

时间:2014-12-18 14:19:14    来源:南方都市报    浏览次数:    我来说两句() 字号:TT

左起:帕提古丽,古丽妮噶尔,百合提亚尔,祖丽比亚,迪丽努尔。身为喀什师范学院艺术系的学生,他们都能歌善舞并且至少会一种传统乐器。帕提古丽因为擅长歌唱而被称为“百灵鸟”,她梦想成为职业音乐人。

    热依木江(右一)和同学们一起演奏。他喜欢弹奏弹布尔。

 

喀什青年

10月30日晚,热依木江结束了一场家庭宴会的演出,背着他的长长的乐器———弹布尔,从他老师的朋友家里走了出来。此时喀什已经进入到阴冷的季节。

当晚的演出氛围轻松而随意:主人和客人围坐在摆满干果和小吃的桌子四周,热依木江和他班上的5名同学坐在一侧,简单地吃了些面条之后,很快找到了与宴会和谐相处的窍门。在老师的鼓励下,他们试着演奏,最初的琴声还透露着羞怯,但很快就转入到奔放的境界,使维吾尔音乐中那种热烈饱满的情绪灌满了整间屋子。

主人和客人都对演出者的技艺充满赞赏。大家的评价让热依木江流露出腼腆,他在交流中所用的有限的汉语表明,他此刻的心情相当不错。

22岁的师范学院学生热依木江是南都记者接触到的喀什年轻人之一。在这里,我们进行了大量的采访,最终试图在本文记录几种不同类型的维吾尔族年轻人。他们很难归类,却又拥有一些共同的特点;我们无法做到全面观察,但他们的故事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参考:喀什的年轻人,他们正期待着一个怎样的未来?

 

亚力坤,19岁,高中生

“跑酷”青春

“没有付出的训练,哪来的超越自我”

19岁的亚力坤·多力困有点瘦瘦的,脸上则表现出一种骄傲和自信的神情。这是因为他能完成很多人无法完成的动作:在古城上空,他可以从一堵墙跳到另一堵墙,越过障碍物,或者在一个指定的地方定点空翻转墙。

这是一种被称为“跑酷”的运动,正流行在那些现代化的大城市,拥有很多年轻的追随者。在喀什,亚力坤属于开创者之一。正在准备高考的他属于很酷一类的年轻人,现在全部理想都在于通过训练挑战自己的极限。这代表了一种全新的城市冒险精神。

他最早参与创建了这个名叫D SB的团队。D SB即“危险超级男孩”的意思,团队成员经常活跃在人民公园和古城的土墙上,进行一些富有挑战性的动作。成员之一的凯塞尔江刚刚代表新疆参加了一次全国性的比赛。

11月8日下午,亚力坤和他的团队准备在古城的上空表演。他们用一种很酷的方式出场,在简单的热身后开始了惊险的动作:阿不都海尼从高处打了个空翻落地,亚力坤从一堵几近坍塌的土墙跳到了另一堵墙上,还有两个队员在屋顶的边缘进行倒立。

整个表演的过程都让人感到担忧,最终他们被一个居住在古城里的养鸽人驱赶。

但亚力坤认为自己已经具备了经验,能够很好地控制风险。他是在6年前开始接触这项运动的,看到一个朋友在练习跨越障碍物,就像成龙的动作电影里一样,他当时还在想:“这人有病啊,跳来跳去的。”

对方告诉他,这是“跑酷”。他开始并不能理解,但最终发现了这种运动的魅力,感觉跳起来的时候特别酷。最初,他和朋友米尔卡密力一起练习,两个人喜欢往高处爬。“跑酷”需要从基本功开始,进步一点都会相当吃力,但完成了更复杂的动作时也充满了满足感,亚力坤说。

米尔卡密力渐渐产生恐惧,最终选择退出,并警告他,“你不要玩了,太危险了,容易摔断腰。”亚力坤却坚持了下去。到后来,他胆子越来越大,也有更多的人参加进来,其中包括D SB团队的队长阿布都沙拉木。

亚力坤最佩服的是俄罗斯的跑酷“大神”,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他们这种运动。在古城里,他们经常遇到好奇的围观者,还遭遇过警察的阻止。在一个小区练习时,他们曾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警告,如果不停止练习,将要报警,无论他们怎么解释都没用。

这种运动也意味着危险:亚力坤曾在一次空翻时没有掌握好节奏,脖子摔在了地上。在最近的一次训练中,他的手心磨破了很大一块皮,但是他在朋友圈发微信说:“没有付出的训练,哪来的超越自我。”

他信奉自己的力量,并试图达到自己身体的边界。

热依木江,22岁,师范学院学生

音乐梦想

他觉得弹布尔的特点更能表达自己对生活的理解

很难完整地概括热依木江的特点,他显得很严肃,事实上又相当乐于和人交谈,只要语言允许,他还试图把自己对音乐和人生的看法全部都说出来。

热依木江今年22岁,属于那种充满理想而又时而有些迷茫的年轻人。他出生在英吉沙县乌恰乡的一个普通家庭,父母都是世代继承祖业的农民,靠种植棉花、黄豆和小麦养活了家中的6个孩子。

他是家中最小的一个,因此天然得到了更多的宠爱。他觉得这让他在发展音乐才华方面受到了支持。热依木江的父亲和现在的他同样年纪的时候,曾是一个弹奏热瓦普的高手。

热瓦普的特点是能够发出热闹欢快的音符。热依木江则更喜欢节奏缓慢的调子,当他试着寻找自己的乐器时,第一次听到弹布尔的声音就被吸引住了。他觉得这种乐器的特点更能使自己在音乐中表达对生活的理解,那种缓慢的音色也更符合他表现出来的性格特征———他整个人的状态在演出中被推到了,。

热依木江满足于维吾尔音乐的特点,认为《十二木卡姆》中说了很多道理,甚至可以找到生活的全部答案。他说,他既在这里理解爱情,也在这里理解父母和家庭。

这种对于理想的追逐背后是家庭的支撑。热依木江选择在喀什师范学院读音乐,这意味着很大的开销,他的三个已经工作的哥哥努力出资维持他的学业。

当谈到自己的前途时,热依木江希望能够到北京表演,投奔在那里开餐馆的朋友。但他又不清楚,北京是否有适合他表演的机会,适合他的工作。

对于喀什的年轻人来说,这个时代比他们父辈的时代增添了更多的维度。热依木江的学校位于喀什的东巴扎附近,沿着吐曼河的对岸,古老的高台上,民居越发沧桑古朴;但全新的更加稳固的建筑也沿着阿热亚路展开,体现了一种粗犷与细致的结合。

新的城市文化流转于这古老城市的缝隙里。既拥有传统的秩序,也有与之抗衡的力量:这涉及的不再是简单的生存问题,当那些新出现的事物与传统遭遇时,意味着更多观念上的碰撞、融合和调整,并渗透到这些喀什的维吾尔青年对生活的理解中来。

 

依马木艾山,24岁,多来特巴格乡兰干村的一名村委副书记。大学毕业后他通过公务员考试成为驻村干部,他的父亲也是喀什人大的公务员。依马木艾山曾经梦想成为天文学家,现在他想考心理学的研究生。

依马木艾山,24岁,基层干部

村官“不抱怨”

“我父亲对我说,要坚持,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够解决”

依马木艾山能够说流利的汉语,待人接物时也可以在汉语和维语的方式中自由跳跃,而又使之符合各自的特点。他的父亲是喀什的干部。

依马木艾山最初想要成为一名研究宇宙奥秘的天文学家。他痴迷于U FO等神秘事件,但当本科毕业时,考研的失败使他对宇宙的向往遭遇了挫折。最终他成为一名大学生村官,喀什市郊的多来特巴格乡的村官。

他需要负担的任务是这个城市扩大所带来的问题,这意味着巨大的工作量:调解矛盾,还要保证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成。在2012年参加工作之初,依马木艾山感到了压力,最终依靠心理学的观点战胜了自己的沮丧,这种观点来自《不抱怨的世界》,这本书给了他很大触动。

父亲也给了他指导。在依马木艾山的理解中,父亲的故事充满励志色彩:他年轻时是一个农民,需要参加农场没有报酬的劳动,最终他摆脱了生存的困境,并通过学习考上了大学,成为公务员。

“我父亲对我说,要坚持,什么样的困难都能够解决,人可以靠自己改变命运。”他最终选择承受生活的压力,开始逐渐适应目前的工作节奏,并在精神上对心理学产生了更广泛的兴趣———他理解的心理学建立在主持人乐嘉提供的一套理论体系上。他能够顺畅地阅读汉语书籍,并对自己进行了性格测验。

这个测验的结果是:他属于A B血型,性格里拥有乐观和积极向上的特点。依马木艾山相信自己的这种特点,并努力用它来应对工作。

 

2014年10月30日晚上,喀什老城一位新郎在朋友的陪伴下,按照当地习俗,一路敲锣打鼓来到新娘家门前,然后大伙围在一起跳起舞蹈。

阿依努尔,25岁,公益组织创建者

爱心力量

产生设立“母亲之家”的想法,是因为她自己母亲的困局

依马木艾山的同事阿依努尔同样是一名大学生村官。她拥有更多的想法。此时她正投入到一项全新的事业中,筹划建立一个照顾脑瘫患儿的公益组织———母亲之家。这占据了她很大的精力,同时也代表着她的一种朴素的信仰,她相信依靠爱心的力量可以改变那些陷入困境的家庭的命运。

对于阿依努尔来说,这也改变了她自己的生活。她今年25岁,还没有结婚,高高的发髻盘在头上。在康复中心见到她时,这个女孩的表情显得很疲惫,又充满一种羞怯的特点。

阿依努尔的“母亲之家”设在艾斯勒库勒村的村委会楼上。11月1日下午,她帮助一个脑瘫的孩子做康复训练,把他的腿抻直,每次动作都会让那个孩子产生痛苦的表情,并大声尖叫。

孩子的母亲坐在一边观察着她的儿子。很难用词语形容她此刻的表情,那是一种介于绝望和希望之间的神情,这种神情被定格在她的脸上,显出一种漠然的态度,她一动不动:已经尝试过无数次了。

阿依努尔的“母亲之家”,拥有20多个这样的维吾尔母亲。她们都因为脑瘫孩子的出现陷入困境,有的甚至被丈夫抛弃。她们为孩子日后的生活感到忧心忡忡。

阿依努尔最初产生设立“母亲之家”的想法,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困局。她的三妹玛依努尔也是一名脑瘫患者,这意味着玛依努尔从小就在歧视的环境中长大。

妈妈经常为此哭泣,她对阿依努尔说:“如果我去世了,谁照顾你的小妹妹,这些孩子就这样一辈子活下去了。”

阿依努尔觉得,这个社会上缺乏更多的爱心。她至今不敢让妹妹跑到外面玩,担心她被同龄的孩子欺负。尽管不会表达,妹妹经常缠着姐姐,拉着她要求把自己带到室外。作为家中的老大,阿依努尔要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,但她担心自己嫁人之后情况将变得完全不同。

最终一次培训使她产生了建立“母亲之家”的想法:她到南宁一家脑瘫患儿培训机构学习,回来之后开始尝试给妹妹进行康复训练。

她说,经过训练这些孩子是可以自己走路、吃饭和上厕所的。然而在边远的喀什,并没有提供这样服务的机构,那些脑瘫患儿的家庭面临的结局只能是绝望。

现在越来越多的母亲加入到阿依努尔的“母亲之家”,并尝试着对自己的孩子进行训练。但阿依努尔知道,自己并不专业。她希望有义工来帮忙,这种想法却并不乐观,事实上她已经陷入了困境。

阿依努尔的康复训练地点是乡政府免费提供的场所,她没有更多的钱投入“母亲之家”,而想要获得外部捐款则必须要完成民办非企业的注册,这意味着她需要得到民政部门和残联的批准。

阿依努尔说,在喀什这样的事情可能没有先例,自己现在能做的是把这些孩子训练好。她甚至收养了一个弃婴。这个名叫热西达姆的女孩最初被一个出租车司机捡到,送到了这里。司机会定期来看望孩子,并带来食物。在阿依努尔看来,热西达姆的智慧恢复得非常好,能够理解一些简单的事情,这让她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信心。

 

阿提凯姆,22岁,纺织厂工人

时髦女工

“地里的活很辛苦,她们对我说,你打扮得挺漂亮啊”

无论是“跑酷”少年亚力坤,还是大学生村官依马木艾山、阿依努尔,他们都有自己的目标。“人的想法捉摸不透。”依马木艾山说,人应该通过学习把自己完善好,,要帮助其他人达到他们的目标。

这是他在村官任上的努力之一。他正在为村里一些年轻人感到担忧,想要说服他们从事一份稳定的工作。这些年轻人显得对未来没有危机感,他们的想法很简单,就是钱够吃饭就行了。

“这和他们的观念有关。”依马木艾山说,他们只想做小工,干,活赚个200元钱,当天拿到钱就可以生活了,直到两三天后把钱花光。

22岁的阿提凯姆却觉得,时代正在发生变化。她在一家纺织厂的现代化车间上班,成了一名纺织女工。这意味着她按月取得报酬,在以前这是不可想象的———人们更希望当天拿到钱。

阿提凯姆打扮得很时髦,在她老板的办公室里见到她时,她没有戴头巾,整个人显得充满活力。她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在同一个工厂上班,比她小一岁。她说,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很多已经结婚了,她想晚一点。这样,她就可以把工资寄给正在读书的妹妹,而不需要交给丈夫。阿提凯姆的父亲去世了,母亲在地里摘棉花,相当辛苦,她想为家里减轻一些生活的困难。

在当地,这种大型的纺织工厂是新出现的事物。对于阿提凯姆来讲,她没有选择回到土地,生活习惯正跟村内其他的年轻人变得不一样。她使用淘宝买东西,还有时间化妆。她的同学嫁人后则沿袭着传统的习惯,不干活时多数时间都待在家里。

她喜欢现在的生活,“地里的活很辛苦,她们对我说,你打扮得挺漂亮啊。”阿提凯姆说,同学曾对她表示羡慕,要是能跟她一样就好了,但是这没办法,她们需要带孩子,并要在地里摘棉花。

阿卜杜吉力力,21岁,服装店老板

穿梭喀什广州

“爸爸卖的是很老派的衣服,我想卖年轻人的衣服”

21岁的阿卜杜吉力力每天要严格地进行五次礼拜,他的鼻子下面留着精美的小胡子,头发向后梳理得整整齐齐,整个神态显得相当腼腆。

阿卜杜吉力力是一名年轻的商人,现在跟朋友赛普拉经营着一家“阿凡提服装店”。这是个古老的名字,服装店的装修却显得相当时髦。这家店在艾提尕尔清真寺后面的吾斯塘博依路上,他参照了一家广州的服装店式样,用手机拍照后回来进行了设计。

阿卜杜吉力力从商已经有6年,最初他跟家人一起做服装生意,后来,他决定跟他的爸爸和叔叔分家。

“爸爸卖的是很老派的衣服,我想卖年轻人的衣服。”阿卜杜吉力力说。他每年都要往返广州和喀什多次,并在广州火车站附近的服装批发市场进货。他最早开始做生意时只有15岁,在广州经常会遇到人问他:“你这么小就一个人跑过来,不害怕么?”他说,他不害怕,他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商人。

现在,他决定在2015年结婚,然后生两个孩子。结婚的一切事情将由他的父亲安排。父亲在维吾尔家庭中拥有,的权威。他也可以自己找女朋友,但是如果父亲不同意,他就得找其他人。“就这样。”他说。

麦合穆提也是一名年轻的商人,此前他曾在海关当公务员,后来和援疆的年轻人刘敬文等人一起参加到维吉达尼的创业中。

维吉达尼是维语“良心”的音译,希望在新疆成立农民合作社,通过网络帮助农户售卖干果和新鲜水果。麦合穆提是公司的运营总监,这意味着他每天都要和农户打交道,显得时刻都在紧张的忙碌之中。

他说,新疆的农民相当淳朴,“如果我骗他,可以把他们家的小毛驴也牵走。但他们就不会再信任我了。”“良心”是他们团队坚持的东西:如果你种一个好的东西,就会长出好的果子。

关于未来,阿依努尔希望解决困扰她的“母亲之家”的身份问题。她还在准备参加司法考试,决定这一次“不管爸爸的反对”,希望未来能成为一名法官或律师。

亚力坤则希望自己团队成员的“哥们”关系稳固下去,等到他的学业结束,他想在喀什开一个“跑酷”培训机构。

这一切都需要稳定的环境。热依木江觉得读书期间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,校园相当安静:他可以和他的同学完全放下一切,每天都在歌曲、笛子和弹布尔的声音中度过。

他不敢想毕业后的事情。他知道自己在弹布尔上的才华并没有登峰造极,能够像帕尔哈提一样走红的新疆歌手毕竟只是少数。毕业意味着他需要一份工作,实在找不到工作,就要跟他的叔叔去做生意了。

在他的理解中,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只能靠自己。但是,无论如何,他说,音乐是要伴随一生的,他什么时候都需要音乐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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